shiro

会爱上在此处绽放的、所有感情的光

他犯下了罪孽。

他本没想这样的。他跟着那人进了小巷,一个幽深无人、空气中漂浮着垃圾发酵气味的小巷。他手里提着一根木棒,木棒是他随手在附近的工地捡来的,上面嵌满了钉子,粗糙的木头纤维扎着他手心的皮肤,又疼又痒。

他太烦躁了。他想尽快丢掉手中的木棒。于是他一边跟踪着那人,一边物色着身边的垃圾桶中是否有什么替代物。

可惜没有。他望着前面那人的背影,心中又是愤恨又是胆怯。这该死的家伙,他咬牙咒骂,握紧了木棒,木头纤维刺进他的皮肤,尖锐而迟钝。只是小小的伤口,没能让他的头脑清醒过来,反而是他鼻间嗅到的浅淡腥味——或许是真是存在的,或许是他臆想的,总之他闻到了,让他的心脏剧烈地鼓动起来。

他忽然感受到自己体内那旺盛的生命。血液从心脏泵出,带着氧气,带着暖意,流经全身的每一处毛细血管,最后回到心脏时,它们几近冰凉。他再次犹豫了,他想到那人体内也充盈着这般生命力,还有那位贤良的太太,温柔的笑容纯粹得如同夏夜里的栀子花,让他这般肮脏的心也不禁为其震颤。

算了吧。他本来也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人。他迟疑了。

然而那人却不经意地回了头,正巧看见手中提着危险的木棒、脸上挂着扭曲神情的他。那人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,高呼着救命,无头苍蝇一般慌乱地跑开。

该死的。该死的。

怒气忽然涌上心头,他听见自己的大喊,他冲向面前那个人形生物,栀子花的香味消失了。

 


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,过程恍惚而疯狂,他再次回过神时自己正无力地瘫坐在地上,满是鲜血的手中紧紧攥着木棒。那个人形的尸体躺在他旁边,尚未消散的温度和着鲜红浓稠的液体汩汩流出容器,滴落在地面,裹上了灰尘。熟悉而陌生的腥味搅拌在空气中,驱散不尽,或许其中还隐匿着亡灵。

他呆滞地望向天,那是一片被电线切割成碎片的天空,染着黄昏时的艳红与亮金。同样的赤红,两者却云泥之别,一边肮脏地流淌在尘土,一边神圣地铺洒在天际。

耳边渐渐嘈杂,也渐渐离他远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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